1927年10月，毛泽东带领秋收起义队伍向湘赣两省交界的罗霄山脉中段进发，在井冈山地区创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从秋收起义队伍向井冈山进军到1930年2月“二七会议”决定将赣西、赣南和湘赣边界特委合并为赣西南特委，其间的2年4个月属于井冈山斗争时期。为了壮大革命力量，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组织在农村中大力发展党员，并针对党建工作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对党员进行多种形式的教育，使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员队伍中普遍存在的非无产阶级思想得以克服，为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就目前所见成果而言，学界主要将目光集中在井冈山斗争时期毛泽东对思想建党原则的贡献问题上(1)宋昆鸿的《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思想建党理论与实践研究》(南昌大学2012年度硕士学位论文)认为井冈山时期是毛泽东思想建党理论发展的重要时期之一，毛泽东对马列主义建党学说的重大发展深刻体现在思想建党上。余伯流的《井冈山“洗党”与毛泽东“思想建党”原则的构建》(《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2011年第1期)以井冈山时期的“九月洗党”为中心论述了毛泽东“思想建党”原则的构建，认为毛泽东的“思想建党”原则发源于井冈山时期。廖胜平的《井冈山斗争时期毛泽东对思想上建党的初步探索》(《毛泽东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文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第584—593页)则指出毛泽东在现实面前敢闯新路，在实践中逐步确立了“首重思想、组织次之”的建党原则。除上述成果以外，还有丁素、颜静、李小三、刘付春、胡龙生、刘茂秋、张金炳、蒋蓉、吴鹏程、吴根德和刘勉钰等学者对相关问题进行了研究。，未能将思想建党问题与当时建党对象的突破问题联系起来，也没有认识到党员教育是思想建党的重要保证。本文试图在系统梳理相关史料的基础上，以井冈山斗争时期建党对象的突破、思想建党的萌芽和党员教育的开展为抓手，进而全面考察井冈山斗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思想建党问题的探索。
一、井冈山斗争时期建党对象的突破
秋收起义队伍来到井冈山的时候，所面临的局面相当严峻。井冈山地区在大革命时期建立起来的党组织已基本瘫痪，只有重新健全党的组织才能开拓新的局面。由于很多在大革命时期发展起来的党员对形势悲观失望，害怕逃避斗争，甚至逃到深山中躲藏起来，只有一小部分意志坚定的党员继续坚持斗争，因此要重新健全党的组织就必须发展新的党员。在毛泽东等人的努力下，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的建设开始呈现勃勃生机。湘赣边界的宁冈、永新、遂川、莲花、酃县和茶陵等县都纷纷重建了党组织，党员数量也不断增加。到1928年4月，各地的党员数量，“大约永新有2000，宁冈有千余，茶陵有千余，酃县有百余，遂川有200余”(2)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30页。，湘赣边界党员的人数已达五千余人。1928年5月湘赣边界各县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党员数量“一时增到一万以上”(3)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11月2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5页。，其中绝大部分是新发展的党员。然而在党员数量迅速增长的同时，党员的阶级成分问题却不断地困扰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党组织。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无产阶级政党的成员应该是工人阶级出身的先进分子。然而中国并非马克思主义的发源地，在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是知识分子阶级而不是工人阶级。为了实现党员成分的工人化，中共建立伊始便将致力于开展工人运动作为党的中心工作任务。通过努力，工人成分在党内的比例不断提高。中共五大召开时，全党57967党员，其中工人占53.8%。(4)中共中央历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共中央历史研究室：《中共历史资料》第3辑，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2年版，第51—52页。这个时期中共党员的构成情况，工人成分显然居于优势。不过在各级领导机关中，知识分子仍然充当着主力军的角色。中国共产党是由知识分子建立的，知识分子更是当时中国精英阶层。革命知识分子在中共的各级领导机关中占有主导地位本来无可厚非，后来却遭到共产国际的不断诟病。
大革命失败后，共产国际将失败原因归根于知识分子占据了党内的领导岗位，认为党必须以城市为中心开展工人运动，特别强调从工人中发展党员。周恩来后来回忆道：“共产国际的一切文献，一讲到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就是同工人运动联系在一起的。”(5)周恩来：《周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78页。在共产国际的影响下，中共中央也热衷于城市中心和阶级出身。挽救了党的前途的“八七会议”就在强调阶级出身的重要性，要求通过工人成分的提高来使党无产阶级化。“八七会议”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共中央都没有打算将党的工作重心从城市转移到农村，甚至认为在农村建立和发展党的组织会使“党的基础有由工人阶级转到农民的危险”(6)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4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586页。。1927年11月，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又召开扩大会议。在扩大会议上，中共中央要求对全党进行组织改造，“将工农分子的新骨干替换非无产阶级的智识分子之骨干”(7)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471页。，并“命令各级党部立刻用最坚决的方法，使指导骨干工人化”(8)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380页。。1928年6月召开的中共六大更要求“在征收党员的工作中，以及在无产阶级中的一般的发展群众的工作上，党应当将所有的努力集中于重要产业中的工人(五金工人等)，要在这里面树立最大的影响”(9)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4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446页。。为了达到“党的无产阶级化”的目的，中共中央严令求各级党组织“吸收广大的积极的产业工人分子入党”(10)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4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455页。，对知识分子的防范演变成对党内工人成分的极端推崇。即使是朱毛会师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得以巩固与扩大，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这种观点还是没有改变。
对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发展工人党员的意见，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党组织相当重视。湘赣边界特委强调要“尽量提拔工人同志到指导机关”，“要特别注意城市支部工作，并提拔很好的工人同志，尽量当农村支部书记及委员，增加工人领导力量”(11)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89页。。在井冈山前委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亦有打算“力求在城市中建设我们的组织”(12)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11月2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6页。。不过井冈山一带基本处于农耕经济时代，“有些地方还停留在杵臼时代”(13)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11月2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1页。，根本不存在像样的城市，在城市中发展工人党员的打算不过是镜花水月。要坚持以发展工人党员为主，则党组织无法扩大；若从实际出发，则不得不以发展农民党员为主。结合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实际情况，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建党对象只能以农民占优势。以革命力量最强的永新县为例，1929年8月时全县党员约4000人，成分则95%是农民。革命力量较强的宁冈县也有三分之二的党员为农民，其它各县也大体如是。(14)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342—344页。即使在红军中的党组织，农民党员也是主力军。红四军在1929年5月时共计4000人，当中有党员1329人，党员中工人占23.4%、农民占47%、小商人占8%、学生占14%、其他占7%。(15)中共中央历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程》第1卷上册，中共历史出版社2009年版，第366页。红五军在1929年10月时共计3000人，而党员约600人，其中农民占80%、知识分子占16%、工人与小贩和贫农只占10%。(16)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407页。在井冈山斗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建党对象已经突破了工人的局限，农民取而代之成为主要建党对象。
井冈山斗争时期关于建党对象的突破，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如何在农村环境中遵循马列主义原则建党并保证党员的无产阶级先进性，就成了摆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组织面前的一道难题。
二、井冈山斗争时期思想建党的萌芽
与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强调通过组织建党提高工人成分来完成党的无产阶级化不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组织的主要领导人毛泽东对如何完成党的无产阶级化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毛泽东虽曾积极响应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发展工人党员和城市中心的号召，甚至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洗党”，但他很快就发现按照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指示进行建党事实上存在困难。农民阶级才是中国革命的真正主力军，放弃农村去做城市工作显然是不行的。大批农民党员的加入确实促进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组织的不断壮大，不过“党组织扩大，完全只注意数量的发展，没有注意质量上的加强”，“党与阶级没有弄清楚，而只是拉夫式的吸收办法”，“这样将使党的组织破底，其结果必变成不能斗争的党”(17)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87—188页。。随着党员数量的不断增加，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党建工作逐渐暴露出不少值得重视的问题。
一方面，地方党组织建设过程中出现了家族主义、地方主义和土客籍矛盾，是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建工作中极为突出的问题。井冈山地区各级党组织重新建立后，党员的数量一时之间急剧增长。然而“边界各县的党，几乎完全是农民成分的党，若不给以无产阶级的思想领导，其趋向是会要错误的”(18)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11月2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7页。。由于居住的关系，许多地方的基层党组织基本一个支部都是本族的人，支部会议与家族会议没有太大区别。家族主义扩大开来就以区域为分界，形成了地方主义。另外，边界各县还有一件特别的事，就是土客籍的界限。宁冈尤为突出，“土籍人和数百年前从北方或闽粤移来的客籍人之间，存在很大的界限，历史上仇怨甚深，有时发生激烈斗争”，“这种情况反映到党内来，时常发生无谓的斗争”(19)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11月2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5页。。
另一方面，红军党组织建设中出现了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也是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建工作中的重要困难。红四军离开井冈山向赣南、闽西出击后，由于党员中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占大多数，因此非无产阶级思想日渐严重，单纯军事观点、极端民主化、非组织观点、绝对平均主义、主观主义、个人主义、流寇思想和盲动主义残余等思想在队伍中相当流行。红军中的党员队伍也存在问题，“党员加入太随便，许多不够党员资格的也拉了进来，特别是官长不要任何条件，一概拉进”，“因此党的质量就弄得很差了”(20)毛泽东：《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1929年12月)，《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89页。。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红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若不彻底纠正，则中国伟大革命斗争给予红军第四军的任务，是必然担负不起来的”(21)毛泽东：《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1929年12月)，《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78页。。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大部分属于农村地区，在农村中进行革命，且长期处于战争环境中，给党的建设带来很多新的困难，影响了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贯彻执行。特别是与革命根据地党组织的迅猛发展相比，党内的民主制度一时还没有完全建立。突出的表现就是各种封建残余和军阀作风还没有完全消除，对待犯了错误的同志，打骂、罚站甚至打屁股等现象时有出现。另外，个人权威代替组织权威的现象时有出现，一切由书记个人说了算，其它成员处于一个被动协助的地位，以致党组织的正常生活受到了威胁。
总而言之，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党建工作正处于一种极度困难的局面之中，严重影响着革命队伍的行军作战和根据地各项建设的开展。
要解决这种困难局面，必须在党建工作方面有一个跨越式的发展。在此情形下，只有对党员进行思想教育方可实现党的无产阶级化，“所以整理当地的党，加紧党员训练，是一最迫切的问题”(22)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30页。。1928年10月，湘赣边界特委在茅坪召开了湘赣边界各县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在会议形成的决议案中，湘赣边界特委指出：“过去各地党之所以没有力量就是因为党员没有训练，甚至入党式都没有过，现在每个党员都须加以党的基本理论的训练。”(23)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93页。而对于红军党组织中存在的非无产阶级思想，前委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党内种种不正确思想的来源,自然是由于党的组织基础的最大部分是由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成份所构成的”(24)毛泽东：《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1929年12月)，《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78页。，因此必须“教育党员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去作政治形势的分析和阶级势力的估量,以代替主观主义的分析和估量”(25)毛泽东：《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1929年12月)，《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84—85页。。从此以后，在不改变党员成分的前提下对党员进行无产阶级思想教育的想法便逐步在建党过程中萌芽。
思想建党的萌芽，是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引领着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建思想的新方向。它提出在不改变党员成分的前提下对党员进行无产阶级思想改造，发展了有中国特色的思想建党学说，对马列主义的建党理论作出了极大的贡献，为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员教育的开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员教育的开展
井冈山斗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党建理论上最大的闪光点就是思想建党学说的萌芽。在党建工作的不断实践中，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党组织初步摸索出一条思想建党的道路。党员教育在党的以往工作中并不占重要地位，但思想建设是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建工作的首要任务，而思想建党的抓手就是开展党员的无产阶级思想教育，因此党员教育在井冈山斗争时期受到高度重视。通过党员教育加强党内无产阶级思想的领导，把党建设成为用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无产阶级政党，是中国共产党人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创新。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各级党组织非常重视对党员的思想教育，经常利用各种机会进行党员教育。训练班是进行党员教育的一种比较系统的形式，主要包括有湘赣边界特委举办的党团训练班和红四军军委、红五军军委举办的政治训练班。党团训练班和政治训练班的学制因时因地而定，一般是一个月左右，短的有一两天，长的则办两三个月。1928年5月，毛泽覃就曾在乔林党支部举办过党员训练班。1928年夏天，毛泽东和永新县委在塘边蹲点期间也在三公祠举办了党务训练班。湘赣边界各县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期间，湘赣边界特委决定组织教宣委员会、制定训练教材、计划每周训练工作，并提出“特委要经常办训练班，各县亦应尽量多办短期训练班，造成骨干人材”(26)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93页。。1928年11月14日，红四军在宁冈新城召开了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会议“讨论了政治军事党务各种重要问题”，也强调“军委须经常举办政治训练班，陶铸党务工作人材”(27)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中共历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201页。。从此，通过训练班对党员实施思想政治教育便开始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面铺开。
党团训练班形式虽然较为正规，但基层党组织往往“因为党员大半是农民，文化的程度很低，所以党的训练施行较难，因此一般同志的政治知识还是很薄弱”(28)江西省档案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34页。。针对这种情况的党员，则主要采取开短会、派人做报告的形式进行教育，用浅显易懂的道理来启发党员觉悟。而党内各种刊物的创办，不但刊载各种指导方针政策，还对党内工作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进行批评和指正，事实上也起到了教育党员的作用。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更是系统总结了党内思想教育的形式。根据大会决议规定，党报、政治简报、编制各种教育同志的小册子、训练班、有组织的分配看书、对不认字党员读书报、个别谈话、批评、小组会、支部大会、支部委组联席会议、纵队为单位组长以上活动分子会议、全军支书以上活动分子大会、纵队为单位党员大会、纵队为单位书、宣、组联席会议、全军支书以上书、宣、组联席会、政治讨论会和适当地分配党员参加实际工作都属于党内思想教育的形式。(29)毛泽东：《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1929年12月)，《毛泽东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5—96页。党员教育的多样化和多层次化，可适应不同文化程度和不同工作岗位的党员，在实践中可操作性较强。
作为井冈山斗争时期党员教育的主要内容，党的基本理论知识教育是消灭党员队伍中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利器。党团训练班和政治训练班开始时以讲授政治、军事和文化等方面内容为主，政治学习则将阶级斗争、土地革命和建立政权作为主课。湘赣边界各县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以后，湘赣边界特委和红四军军委举办的各种训练班，也包括对党员进行政治教育、形势教育、阶级教育、党的性质和基本理论教育等内容。为保证教学秩序的正常进行，湘赣边界特委还制定了学员训练大纲和《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等教育材料。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组织的领导人经常到训练班授课，如毛泽东就曾在永新县塘边举办的党务训练班参与讲课和发表讲话，内容主要有党的组织原则、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秘密工作方法、土地革命、共产党员修养、党支部任务和党政关系等内容。(30)江西省永新县志编纂委员会：《永新县志》，新华出版社1992年版，第380页。
与此同时，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党团训练班和政治训练班还讲究教学手段的有效性。如在乔林党支部党员训练班上，毛泽覃采用问答式教学启发党员，深入浅出地解释入党誓词(阶级斗争、牺牲个人、严守秘密、努力革命、服从党纪、永不叛党)的含义，并用“党支部是墙基，政府是墙，军队是屋梁，如果墙基不好，房子就会倒掉，墙基是最重要的”来比喻要重视发挥支部的基础堡垒作用。(31)《宁冈苏区志》，中共宁冈县委历史工作办公室1993年内部印刷，第67页。
与党团训练班和政治训练班相对系统地学习党的基本理论知识不同，针对基层党员开展的开会和做报告更注重通过讨论问题来实施党员教育。以红五军为例，军内党组织每月五日小组会议一次、支干会议一次，七日组长干事联席会一次，十日支书联席会议一次，支部大会半月一次，纵队常委三日一次，执委会七日一次。红五军军委非常注重在支部会议中实施党员教育，侧重于组织讨论一些诸如“共产党员应具备什么条件”“怎样开会及当主席”“怎样要开会议”“组长支干事的工作是什么”“怎样介绍同志”“怎样起党团作用领导非党同志”“为什么要举行登记及其意义”“红军是什么军队”“盲动主义机会主义、地方保护主义、命令主义是什么”“我们怎样去肃清其残余”“为什么要打破金钱观念家乡观念”“怎样防止开小差”“怎样分配同志工作”和“党的铁的纪律作何解释”等问题。(32)江西现代史学会编：《与红三军团有关的历史问题及文献》，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65页。党员教育由这些问题的讨论开始，逐步加入到党的基本理论知识的学习，从而实现对基层党员的思想政治教育。
四、结 语
思想建党是井冈山斗争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的一个伟大创举。在井冈山斗争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一部分中国共产党人开始了思想建党的尝试。大力开展各种形式的党员教育，是井冈山斗争时期中国共产党思想建党顺利进行的保证。通过以思想建党为目的的党员教育，有效地提高了党员的思想觉悟，达到了培养党员既敢于斗争又善于斗争的目标。即使在红军主力离开井冈山往赣南进军以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地方党组织仍然有着相当活跃的表现。结合思想建党的党员教育，不但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建工作的顺利开展打下了良好的思想基础。井冈山斗争时期对思想建党问题的探索，保证了共产党组织的有力量与政策的不错误，为后来中国共产党各个时期的党建工作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